Tag Archives: 唐君毅

陶傑 – 送別

一九四一年,中國抗日戰爭已值艱苦年代,香港新亞書院的唐君毅,那一年才三十出頭,遇到一位智者歐陽竟無。

歐陽竟無是江西人,清同治年出生,精通佛學,是中國哲學家熊十力的老師。他本名歐陽鏡湖,在中國開設佛學院,主辦佛教雜誌「內學」──「內」的意思,是內心的修煉。日軍侵略,他將學校由南京搬去四川,名「支那內學院」,精研印度佛教傳統、梵文,編印大藏經。

歐陽竟無是唐君毅父親的老師,在中國倫理裏,是太師輩份。這一年,歐陽竟無已經七十歲,戰事危急,遇到了逃難來四川的唐君毅。唐先生後來記述:

「他要我住在支那內學院,長為其弟子,並為我安排生活。我當時不肯。他於是大怒,但在怒氣中,忽然聲帶悲惻,說:『我七十年來,黃泉道上,獨來獨往,只是想多有幾個路上同行的人。』我聽了『黃泉道上,獨來獨往』八字,便不覺深心感動,俯身下拜。歐陽先生亦下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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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是一場世代之戰,也是一場理想與現實之戰……

人必須在現實上之憑藉愈少而感飄蕩無根時,然後精神上之理想才愈能向上提起。但提起的理想又還須落在現實上生根 。然而我們只注目在理想之在現實上生根時,理想之自身即可暫不向上生發,而現實的泥土,亦即同時可窒息理想之種子的生機。這是一切個人的人生與人生之共同的事業,同有一內在的根本矛盾與危機。這點意思,我希望大家能有一真切的會悟,然後再看我們有無解決此矛盾與危機之道路。

這是一個文化上被亡國的人對他的學生畢業前的一番說話… 那時的中國文化已到了一息尚存的一刻,能找到一個避難的地方安頓下來苟延殘喘已是不可多得。

這個時代的年青人或許不會感受到他的悲傷,但面對著不公義的社會、沒有希望的將來,現在在香港走出來的年輕一代所要求的,正正是他們理想的避難所。

可悲的是到了五六十年後的今天,這班年青人還未開始去找尋理想就已經被標籤為沒有獨立思想、被煽動的一群…

對,他們是被煽動的,所以鄰近大國先要有Great Firewall,北韓將西方的民主國家形容為邪惡之源,為的不就是避免它們的年青人免於被煽動嗎?

年長的,當你們一邊埋怨年少的不長進、不懂事、不思考時,不要忘記他們現在被困在的你們有份搭建的鐵屋,你們最終會像孔乙己一樣無聲無息地先離開,但年青的仍會不斷拼著生命地咆哮,直到鐵屋塌下。

這是一場世代之戰,也是一場理想與現實之戰……

陶傑・讀書・做人

訪問陶傑,是難也是易,傳媒裏的陶傑是個多面手,要寫陶傑,難!容易變瞎子摸象,他文字功夫上乘,說話條理分明,旁徵博引,抓住這點,他是才子,若抓住他抵死比喻,會說他刻薄犬儒,抓住小農DNA, 便是反華反共。陶傑本人並不介意,百貨百賣有百客。但正如孫悟空分身,萬變不離其宗。穿越他的文字及傳媒形象,你會見到一個真實的陶傑,就是他留給自己的那一部分,陶傑對中國知識分子的痛苦、掙扎沒有感覺嗎?對毛澤東的痛恨,是無緣無故的嗎?到今日取笑大中華膠、左膠,是刻薄嗎?陶傑由讀書、做人說起,再論到中國知識分子的traumatic創傷性集體心理、中國歷史之痛苦及「國情」二字之桎梏。

當收起嘻笑怒罵、尖酸刻薄犬儒之後,仍然是當初相識的那個有火的讀書人,沒有改變,要寫陶傑,其實一點也不難。

劉:劉細良
陶:陶傑

劉:你寫作多年,近年還參與電影創作,你有固定吸收知識的方法嗎?
陶:每日都要讀書,是一生一世的。身為中產或知識分子最基本的職責,亦是跟基層或商人最基本的區別,就是你要看書。看書is what makes you中產、知識分子,或者專業人士,特別要讀humanities的書。你在大學三年共九個學期,其實讀到多少?大學不過指了一個方向給你,讓你培養出一種讀書方法和志趣,然後你便一路走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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陶傑 – 唐君毅名句

香港是一個很奇怪的地方。

小圈子「選舉」,豬狼相爭,其中一隻,備受「知識份子」吹捧、文化人歡呼、專業人士叫好,師奶阿嬸萬人迷,只是香港首富很有保留。

他老人家不喜歡,這就對了。此候「選」人民望一直暴升,最後幾天,卻爆出他有「催淚彈防暴隊」的特殊嗜好,於是「民調」又急跌。

在英語之中,有Lesser of the two evils之說,意思就是:形格勢禁時,要不那麼壞的那個。這句話,在一貫非黑即白頭腦簡單的社會,無法明白,於是「知識份子」帶頭起哄,很好,這次真「選」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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唐君毅 – 《告新亞書院第六屆畢業同學書》

(一)
  本屆畢業同學,都是在我們學校未與雅禮協會合作以前到學校的。再下一屆的畢業同學,便不是了。我們學校之與雅禮協會合作,當然是本校校史上之一最重要的階段。沒有雅禮協會的合作,使我們學校,能有新的校舍,得增加許多好的先生與同學,我們的學校不會有今天的進步,亦不會使社會上都逐漸知道我們的學校。對於雅禮協會的合作,我們當然是應該感謝的。但是我卻總是不能忘懷在與雅禮協會合作以前的我們之學校之一段歷史,而對那時到學校的同學,另有一種感情。而到你們這一屆的同學畢業後,則原來的同學都完全離校了。這使我覺得有些話,不能不藉此機會說一說。 Continue reading 唐君毅 – 《告新亞書院第六屆畢業同學書》

唐君毅 – 《說青年之人生》

(一)
人生如四季﹐青年如春﹐壯年如夏﹐中年如秋﹐老年如冬。四季各有其景象。除非聖人﹐人難兼備四時之氣於一時。青年﹐壯年﹐中年﹐老年﹐應各有其適宜而合理之人生。

老年應如冬日之可愛﹐以一慈祥煦育之心﹐護念後生。

中年應如平湖秋月﹐胸懷灑落﹐作事功成而不居。 Continue reading 唐君毅 – 《說青年之人生》